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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82(1/2)

看完云冈石窟后,我们就分手了,燕子去往城里,我和冰溜子走向通往小院的方向。

在回小院的路上,冰溜子很兴奋,他说按照这个进程,用不了一个月,他就会和燕子****。

只要和燕子****了,搞大了燕子的肚子,到时候,燕子就会死死缠着他,请求嫁给他。

我说:“你一个流浪汉,人家燕子家财万贯,怎么会嫁给你?”

冰溜子说:“你和女人都没有睡过,懂得什么?

女人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爱上你;只要怀上你的种,就会哭着喊着嫁给你。”

我不以为然地说:“人家燕子多好,凭什么会嫁给你?”

冰溜子说:“只要把她弄舒服了,你就是个穷光蛋,她也会跟着你住窝棚。”

我很不服气,说:“吹牛吧你。”

冰溜子洋洋得意地说:“你等着瞧吧。”

我真担心燕子上了他的床,燕子那么漂亮,那么高贵,他要是和冰溜子在一起,那简直是玫瑰花插在牛粪上。

我心中充满了嫉妒,但是又无可奈何。

要和冰溜子竞争,我不具备任何优势。

我们沿着青石板台阶走向小院,远远看到了屋顶上赭黑色的瓦片。

天空中乌云密布,鸟雀纷飞,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我们加快了脚步。

突然,我在路边的树坑里看到了一个人,他蜷曲成虾米,揉着肚子,啊呀啊呀地****着。

我问:“你怎么了?”

他抬起头来,我看到他满脸胡须,衣衫陈旧,好像是一个乞丐。

他说:“我心绞痛发作了。”

我想搀扶他起来,冰溜子说:“走吧,别管闲事。”

我没有离开,我问他:“你能站起来吗?”

他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我说:“有热水吗?

让我喝口热水就好了。”

我说:“我们院子里有热水,你跟我去院子吧。”

冰溜子又在催促:“他脏兮兮的,带他回去干什么。

快走,天要下雨了。”

空中一声霹雳,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砸在背上,我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冰溜子看到下雨了,就自顾自地跑向院子,我搀扶着乞丐,一步一滑地走向院子的方向。

雨越下越大,后来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像小溪一样从山上流下来,我脚下一滑,就和乞丐骨碌碌滚了下来。

多亏有一棵斜伸出来的树根,挡住了我们。

乞丐说:“雨太大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我说:“不要紧,小院就快到了。”

乞丐说:“我肚子疼得厉害,走不动了。”

我说:“荒郊野外,无处避雨,我背你上去吧。”

我背着乞丐一步步地向上走,好在乞丐身体较轻,我能够走稳。

当我走进小院的时候,已经浑身发软,差点倒下去。

而此时,冰溜子正坐在门槛板上,优哉游哉地看着房檐下瀑布一样的雨水。

我们回到房间,拧着衣襟上的雨水。

冰溜子看着我,他毫无顾忌地大声讥讽:“真看不出来,你还是孔夫子的好弟子。”

我说:“这么大的雨,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又有病。”

冰溜子不再说话了,他气哼哼地回到门槛板上,继续看雨水。

那天晚上,雨一直下着,天地之间昏暗一片,只能听到暴雨落地的哗哗声。

乞丐不能出门,就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和我盖着同一床被子。

那时候快要立秋了,晋北这个季节的夜晚,凉气袭人。

我们是脚对脚睡觉,北方人把这种睡觉的方式叫打脚头。

那床棉被本来是单人被,乞丐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拉着鼾声,睡得很香,我拽了拽,拽不动,只能穿上衣服,来抵挡夜晚的寒气。

半夜时分,乞丐睡醒了,他要喝水,我本想发作,但看到他是个老人,就下床去灶房,从瓦罐里倒了一碗水,端给他。

那时候北方很多地方的人们还没有用上电壶,人们把滚水倒进瓦罐里,瓦罐外包裹着一层棉花,用来保温。

乞丐喝过水后,倒头呼呼大睡。

我因为寒冷,毫无睡意,和衣靠在墙壁上想心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乞丐又喊着要撒尿,向我要尿盆。

乡下农户家,家家有尿盆,但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从来不用尿盆。

夜晚被尿憋醒了,就出去撒尿。

夜风习习,星辰漫天,月色朗润,在这样的环境中撒一泡尿,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情。

听到乞丐要尿盆,我就没好气地说:“自己去门外撒尿。”

乞丐说:“我怕冷。”

我想发作,可最后想了想,算了,他毕竟是老人,也身体不好,就给他把尿盆端来吧。

我下床穿鞋,听到另一张床上的冰溜子也睡醒了,他很不满地嘟囔说:“毛病!”

算了,啥都不说了,既然摊上这档子事,就做完算了,善始善终。

我走出房门,看到黑沉沉的天空中有了几颗星星,大雨停了。

我想,天晴了,他天亮肯定就会走了。

然而,我还是想错了,天亮后,阳光普照,万里无云,乞丐还是赖着没有走。

他不但没有走,还乐哈哈地看我们训练。

那天,我们训练的是鹞子翻身,趴着房屋飞檐,跃上房顶。

冰溜子身手矫健,他趴着飞檐,身体吊在空中,一扭身,就上了房顶,骑在飞檐上,整个动作舒展大方,一气呵成。

而我一扭身,脚尖勾在了屋檐上,一松手,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乞丐拍着双手,说:“摔得好,摔得好。”

我狠狠地抽了他一眼,继续练习鹞子翻身,这次,我没有松手,可是脚尖没有勾住屋檐,身体的重量冲开了合抱的双手,又是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乞丐这次没有拍手,他不满意地说:“这次没有刚才摔得响。”

我怒气冲冲从地上爬起来,驱赶乞丐:“走走走,到一边去。”

乞丐说:“你翻你的,我看我的,又没有碍你什么事。”

我说:“都是你在一边瞎起哄,影响我练习。”

乞丐说:“嘻嘻,生不下娃娃,怪炕面不平。”

那天,乞丐吃完了午饭后,才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不知道。

此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见到乞丐。

我总觉得这个乞丐很神秘,曾经问过燕子。

燕子也说不上个子丑寅卯。

冰溜子说,不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老乞丐嘛,没皮没脸的,这种人多了去了。

但我总觉得事情不像这么简单。

我每天都在刻苦训练着,渐渐感觉到自己身轻如燕。

鹞子翻身早就不在话下了,一丈高的墙头,我紧跑几步,攀着砖缝,就能够爬上墙头。

如果墙头再高,我手持一根竹竿,像撑杆跳一样,一跃而上。

然而,我的身手仍然不如冰溜子。

冰溜子有自小打下的基础,而我是半路出家,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他。

冰溜子和燕子的感情,与日俱增,有一天,我看到他们手拿着手坐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无限羡慕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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