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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血垢(2/3)

边城没有什么树木,无遮无挡,只有黑暗足以蔽身。

如今这火箭一射,这些人可就暴露在外了。

狄连忠瞳孔微缩,十几个人,原本是不必在意。

但是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看清了为首的人是谁!

那可是西靖大将任旋!



他与任旋可是近距离接触过的,上次出卖左苍狼的时候,两个人还有过面谈。

如今这深更时分,难道西靖参战了吗?

不,不对,他一行只有十几人,偷偷摸过来,是想观察战势?

听说西靖皇帝不准出兵,但是如果他窥得形势,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打个大胜战的话,想必西靖皇帝也不会怪罪于他。

就为了这个,他深更半夜,亲自出来打探战况了吗?

狄连忠心跳加快——这一战的胜利只是早晚的事,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是能擒得西靖大将任旋,那可真是个大大的惊喜!

他这样想,却还是有点小心,只作未觉状,派几个兵士前去打探。

他毕竟是老将,哨将打探,极易坐失良机,是以自己悄悄带人跟在其后。

任旋等人却是十分警觉,一发现对方哨探,策马就跑!

这一路,他们的虚实可就显露出来——也许是怕露了行踪,他这一行不过带了十几骑兵士!

狄连忠顿时热血上头,燕军都在攻城,他命令自己的亲卫:“冲!

抓住任旋!”说罢,当先拉弓,射出一箭。

任旋紧紧贴在马背上,那箭矢贴着他的背过去。

狄连忠精神振奋,更加紧追不舍。

路面已经结了冰,马蹄上纵然包着布,行走还是不易。

一行人追追停停,任旋也是跑得真快。

然后他真的逃走,狄连忠便更加相信他确实毫无准备。

正在这时候,他身后不知谁射出一箭,正中任旋肩头。

狄连忠连眼珠都红了,大声喊:“活捉任旋!

快追!

不要放跑了他!”

他数百亲卫,全部追逐任旋十几骑,不稍多时,便来到了白河狼上。

河面更滑,马跑得更慢了。

任旋只觉得寒风割面,碎成冰碴子全部钻进了领子里,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当年那个人一路奔逃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他跌落马下,看似弃马而逃,却是因为白狼河重新封冻得非常快,他单一个人在边缘跑动时,不易跌落冰层。

果然他向前跑,狄连忠一马当先,直接踏马冰河之上。

那灌满了猪油的河面,仅表面一层薄冰,哪能容他一人一马飞踏而上?

顿时马头一栽,连人带马坠入河中。

他身后,有亲卫收马不住,也纷纷落水,也有未落水的,赶紧准备施救。

但是冰窟里那么多人都在扑腾,一时之间哪里看得见狄连忠在哪里?

而正在这时候,一直埋伏在此的西靖兵士斜里杀出。

狄连忠的亲卫大吃一惊,黑暗中也看不清多少人,只以为中了敌方奸计,只得慌乱而逃。

任旋捂着右肩,季广上前,大惊道:“将军,你受伤了?

!”

任旋其实并不痛,天太冷了,身子是木的。

但是他心情不错,说:“把这个大燕太尉给本将军捞起来。”

靖军答应一声,忙着收网。

其实这里为了怕狄连忠发现异常,埋兵也不过数百人。

不过这时候大家摇施呐喊,对方又哪里敢战?

不多时,渔网被收拢,狄连忠等人还在挣扎。

火把盏起,任旋徐徐走到他面前,说:“狄太尉,久违了。

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狄连忠睁大眼睛,努力了半天才看见是他。

在再三确认自己落入靖军之手后,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任旋命人把狄连忠等人捆了,搭回营中,回头又看了一眼月黑风高的白狼河——如果今日攻城的是那个人,她会怎么办呢?

她会中这一招吗?

应该不会吧。

他这样一想,突然又想到她逃走之后,狱中墙上留下的那张河道图。

难道……她早就知道今日,自己会在这里遇上狄连忠?



不,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他突然很想回去,到那间关押过她的监牢里,重新再看一次那张河道图。

天色将亮的时候,姜齐攻下梁州。

然而还来不及欢庆,他就接到兵士来报:“将军,太尉跌落白狼河,被西靖将领任旋抓走了!”

姜齐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军攻梁州,当然有监视一河之隔的西靖。

他抓住兵士胸前的衣襟,怒吼:“胡说什么?

我们并没有接到西靖增援的信号,太尉所处后方离白狼河有将近三十里之遥!

他怎么会跌落白狼河,又落入靖人之手?

!”

兵士吓得双唇直哆嗦,好半天才说:“将、将军,这是真的!

昨夜我们正在攻城,敌将任旋前来探营,被太尉发现,率兵追出。

不料在白狼河上冰层开裂,突然坠入河中。

亲卫营救不及……如今……如今人已经被抓走了!”

姜齐攻城之后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左苍狼在他们战败之后,一将未折攻下小泉山,连占三道要塞。

留给他们无遮无拦的北俞故土,几乎一马平川。

然而首战攻打一个小小的梁州,区区一个无终小国,无助无援,他们竟然被远在河对岸,城池间隔八十里之遥的西靖俘虏了主帅!

这若是传将出去,军威何存?



颜面何在?



可是没有办法不传出去,他既然没有办法营救狄连忠,便只有飞书传报慕容炎。

这事如何瞒得住?

两日之后,战报传回晋阳。

慕容炎接在手里,反复查看,姜散宜彼时正在书房跟大司农及其属官一起奏报新政事宜。

听见战报传回,他本是心中欣喜——这一战是必胜之战。

如果连这也会失败,那真是毫无理由了。

可是看着慕容炎的神情,他突然开始忐忑。

半晌,终于还是只有硬着头皮问:“陛下,可是战事有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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