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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风(1/2)

辛弈被薄唇游走的心潮难耐,转个身顺势窝进柏九怀里,发湿脸烫。

柏九指尖拨滑在他鬓角,笑道:“怎么不讲话。”

“吉白樾来京都了。”辛弈思忖着,“恐怕是离津不稳。”

“那是他的问题。”柏九撩着他一缕发,在指间把玩,“离津拥兵七万余人,上津也不过八万,且他在离津还有辛靖旧部,按道理,上下两津是比不过他的。

可他不但让上津登头上脸,更让自己退后求全。

纵然有人背后弄鬼,也有他的罪责。”

“我久不知三津之事,许多人也记不清了。”辛弈微皱眉,“但是上津确实不好相与。”

“那就不与他相。”柏九声音潺缓,“若你尚在北阳,离津在握,又想怎么对付上津?”

“步步经营,收回分散兵权。”辛弈想了想,“间离上津仇氏,以化下津野心。”

“小孩子。”柏九唇角一延,垂头在他鬓角奖励似的覆点了点,道:“若是这个问题在于我手中,我却不会这般做。

北阳分成三津,是为了广阔境土便于管制,而非封王侯爵一般规划的封地。

三津说到底也不过是隶属于燕王府下的地方府州,做的久了,忘了本分的,就该换个人来敲声警钟。

燕王府从未有没过之说,就算燕王壮烈,三位公子皆辞人世,也有正正当当的世子在世。”柏九手指抬起辛弈的脸,近在咫尺的狭眸中漆深广袤,深不可测,他道:“你是燕王世子,不论何时何境,你都是燕王世子,只要你还在一日,燕王就是活着,北阳就得听命。

你不需要步步经营,北阳的决策生杀大权只有你说的算。

燕王府从未愧对三津,但如果他们先两面三刀。”

气氛一凝,柏九眉间危险肆生。

“就手起刀落,以绝后患。”

辛弈眸微张大。

柏九的吻已经落在他唇角,男人狭眸半敛,浓丽的令人指尖颤栗。

他将辛弈猛然翻压在下,撑在上方笑出声,“害怕了吗。”

辛弈忽然抬拳掩在鼻尖,脸红欲滴。

不、不敢直视这样的大人。

柏九俯首吻在他拳的另一边,和他隔拳对视。

他方才飞快的摇头,以证自己绝不害怕。

“那便是了。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柏九渐渐吻到他鼻尖,揉了揉他微湿的发,低喃道:“如今有人给你撑腰。”

辛弈鼻尖一酸,伸手环住柏九脖颈,柏九如愿以偿的覆在了他唇上。

当年龙驹凤雏的名头华满大岚,北阳凤雏辛敬,南睢龙驹白玹,实为白石老人门下双席。

只是这龙驹白玹与辛敬十分不同,虽然名冠南北,却几乎无人有缘相见。

只有辛敬常年在南睢山上学习,与这个师兄情谊匪浅。

只可惜辛敬死后,白玹也草草辞世,白石老人因此重创在榻,自后再无弟子。

吉白樾对这位龙驹曾经也分外尊敬,此人虽未踏足过南睢山下,却知晓详事,常常有惊人之语。

跟在辛靖身边时吉白樾就试想过,若是能与白玹公子品茗一杯,也是幸事。

但人总将仰慕之事想的太过美好,譬如现在,吉白樾只觉得手中茶有千斤重。

“不算好茶。”柏九云纹宽衫,水般的衣色也没能抵消他狭眸中的冷。

偏唇延笑,温温和和的沏着茶,道:“委屈副将了。”

吉白樾背挺的削直,道:“不敢。”

“副将紧张什么。”柏九笑了笑,眸扫向亭外,曲老立刻招人送上了软靠给吉白樾。

吉白樾起身端端正正的道谢,才再次坐下。

“我请副将来此不过喝喝茶。”柏九指尖轻弹杯上,“副将尽兴就是了。”

“平定王的茶自然是好茶。”吉白樾端茶道:“只是卑职久在北阳,已经喝惯了酒,怕是品不了什么高见。”

“大公子之后有你驻守离津,副将劳苦功高。”柏九笑,“忠心不二,闻者皆赞。”

“岂敢当。”吉白樾顿了顿,“世子今日......”

“世子如今在鸿胪寺当职,正逢外使团求亲,忙。”柏九抿了茶,有些遗憾道:“今早都未与我一同用膳便出府了。”

“那世子昨日......”

“副将。”柏九搁了茶,悠悠道:“我听闻副将对断袖之癖颇有见地,今日要与我说教一番吗?”

“昨日言辞不当,卑职惭愧。”吉白樾拜身,“许久不见世子,失了礼数。

还望平定王责罚。”

柏九笑着抬眸,“副将又非我管制,我责罚什么。”

“卑职不忘。”吉白樾抬首,恳切道:“若非白——”柏九目光泠泠,吉白樾倏地止住,“平王一事承蒙平定王相助,此大恩,不敢忘也。”

柏九未说话,他也起不来。

吉白樾脊骨挺直,正声道:“只是平定王何不向世子说明真相,平定王如今既心悦世子,又何苦不言不语此前的——”

“吉白樾。”

吉白樾登时静声。

柏九狭眸已然生冷覆寒,他道:“辛振宵虽然死了,可还有人活着。

我如今不想说,那就不会说,也容不得别人多舌。

你的舌头若是管不住,就别要了。”

吉白樾哑然。

“我救你不过是为忠心二字,倘若你对他忠不了这个心,那便连心也别要了。

世子方归,北阳诸多事宜生疏于前,你既在离津,就该做好本分,太子的手再长也遮不了北阳的天。”柏九锋芒一转,“况且北阳的天,没有辛弈,也撑不了多久。”

吉白樾垂头不语,半响才缓缓道。

“卑职明白了。”

“这大苑是铁了心的要娶公主啊。”萧禁叼着烧饼,含糊不清道:“往年怎么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辛弈也捧着烧饼啃,他今早又起晚了,出来的时候连饭也没及吃,只能和萧禁趁这会守在外边吃烧饼。

今儿是带外使团在秦王的马场边上狩猎。

这命还是秦王自己请的,皇帝一听便松了口风,面壁的人自然就不必再面壁了。

“就等着今年呢。”辛弈快速吃净一个饼,道:“这几年易马之策多有疏漏,大苑是越养越肥,如今得了公主,对周境旁国也是震慑。”

“如果打起来公主怎么办?”萧禁伸手一摸,立刻叫起来,“你这什么食量!

我买了十个饼这么快就消失了?”

“下回去笑笑楼买吧。”辛弈从马车里拖了个食笼出来,打开尽是笑笑楼的良心份量。

“联姻本就图个平定,你怎么老想打起来的事。”

萧禁飞快的挑了几个喜欢的,才道:“别说你没想,我才不信。

我姐和谢净生都说过了,大苑老实不了多久。”

“你明白也没用啊。”辛弈笑起来,“这得圣上也明白。”

“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萧禁撇嘴,“他到现在都不开口提你回北阳这事,和当年绝口不提我爹爵位一个样子。

你说这陛下,大方吧,他还惦记着封位。

可你说他小气吧,北阳和山阴的藩地他也没收回来。”萧禁摇摇头,“我是搞不懂他。”

“这不简单的很吗。”辛弈又飞快的吃掉了一个豆沙包,道:“京卫司的兵力归你管吗?”

“当然啊。”萧禁咬了口糕点糖心,“自然是我说的算。”

“不对。”辛弈酒窝微露,“你只能管,却不能用。

京卫司的调兵令绝不会在你这里,并且京卫年前补充后的人马已经扩充到了五万人,你在京都里实实在在的用起来的,其实只有五千人。

剩下的四万五千人你连面都没见过,即便是你职位所管辖,却是由陛下一个人说的算。”

“别提这糟心事。”萧禁蹲着移了移,委屈道:“我原本以为来京都是真给我五万人呢,来了才知道,这位置就是一京都闲事专管使。”

辛弈本想再说些什么,又忽地咽下去,只咬包子不说话。

“诶,这京都净是些——嘶!”萧禁停口嘶了声,不懂这人为何要踩自己,待别头一看,秦王不知何时慢了马正跑来。

“殿下怎么不猎了啊?”萧禁拍净手上的屑,“或者有何吩咐?”

秦王勒马在不远处,目光沉沉的压在辛弈身上,对萧禁也是皮笑肉不笑,“四王子兴致高,萧大人和奕世子也一并来吧。”

两人只得上马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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