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美味的烤肉啊？

能让在下也吃一口吗？

在下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虽然在下只是一副骨头，没有前胸，也没有后背。”

逐渐适应下来的布鲁克，继续在说着骚话，烤肉的莱昂下意识的看向斯凯勒，斯凯勒点了点头，莱昂便将一串烤肉递到了布鲁克面前。

没有一个优秀的厨师，能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饿肚子！

这是莱昂说过的，和后来某个厨子类似的话语，虽然布鲁克此时看起来不能用“人”来定义，但是既然他说饿了，莱昂就有想给他东西吃的冲动。

虽然已经猜出布鲁克是个海贼，但是...现在毕竟是一个无威胁的海贼，被关在监牢之中的罪犯，也有着获得食物的待遇，何况只是被捕还未判刑的布鲁克。

布鲁克嘴巴不断张合，吃下一块块烤肉，终于，整串烤肉都被他吃下，赞叹道：“这是在下吃过最为美味的食物，有那么一二刻，在下甚至忘记了音乐。”

虽然不知道音乐对于布鲁克的重要性，但是莱昂还是露出了笑容，问道：“需要再来一串吗？”

“如果可以的话，谢谢。

对了，有牛奶吗？”

布鲁克没有丝毫被抓捕的认知，保持着自己独特的“绅士”作风，莱昂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布鲁克和他一样是纯粹的人。

虽然身为海军，但是莱昂却醉心于烹饪，对于军衔功勋并没有多少追求，能让人们在吃完他做的美食之后吐露最真诚的赞叹，就是莱昂最高兴的事情。

眼前这把骨头，也是一个纯粹的人，这是莱昂的判断，或许，是他刚刚所说的音乐吧？

莱昂如此想到。

又是一串烤肉和一瓶牛奶喝下，布鲁克躺靠在桅杆之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给人一种感觉，他很满足。

“多谢款待，如果诸位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意为诸位演唱一曲，如果能够收到诸位海军女士的胖次，那就更棒了。”

布鲁克似乎很有表现欲，除了刚刚适应海楼石和吃东西的时间，他好像随时都在表演，不是掩盖什么，而是...似乎是生活在舞台上的人一般，随时随地都在醉心演出。

布鲁克说完，并没有人回答，但他却已经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哟嚯~一起转航，扬起船旗~

啦呀~小偷和乞丐，我们将永不死~

皇帝和他的爪牙们，从大海的床上偷偷抓起，他的孩子们，并将他们束缚在镣铐下。

我们拥有海洋和力量，我们该流浪何方~

唷吼！”

“哐啷~”

就在布鲁克倾情演唱，斩夜支队的成员也逐渐被歌声吸引时，一个铁盘突然飞出，砸在布鲁克的脑壳上。

布鲁克顺着铁盘来向，看向了斯凯勒，空洞洞的眼眶之中，似乎有着疑惑。

“这里是海军军舰，唱点海军的歌。”

听到斯凯勒的话语，斩夜支队的成员也才回过神来，刚刚这个布鲁克，居然在他们的军舰之上唱海贼得到歌谣，他们居然还没发现？

但...有一说一，虽然声音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布鲁克的歌声却似乎能不知不觉的让他们沉浸在歌声之中，如果不是斯凯勒打断，或许他们都发现不了。

布鲁克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明白了，但是在下会的海军的歌谣，只有一首，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唱吧。”

“大海在看着，这个世界的开始~

大海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终点~

所以它诱导的方向，是应该前进的道路~

所以它指引去向的，是正确的世界~”

一首这片大海最为广为流传的海军的歌谣，从布鲁克口中缓缓唱出，周围人并没有感觉一个海贼唱这首歌有什么违和。

就连布鲁克自己，也沉浸在演唱之中，似乎这一刻，他在乎的就只有歌唱，没有其他的任何一切。

“万一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全知的大海也会指引着~

不会恐慌，因为有你在~

不会害怕，伙伴们也在等候~

勇往向前，那蔚蓝的远方~”

歌谣的最后，斩夜支队的成员，都伴随着布鲁克的歌声唱了起来，海贼与海军合唱这首歌，居然有那么一丝丝的琴瑟和鸣之感？

没有其他人那么代入的斯凯勒，看着这一幕，突然她也露出了笑容，方才与努尔基奇说话时，那种心有积郁的感觉随着歌声流淌、流逝。

唱完最后一句，布鲁克刚刚停下，看着周围的海军，正想宣布这一次演出的停止，突然海军们又唱了起来。

“大海在看着，这个世界的开始~”

似乎他们都记得布鲁克刚刚的那句话，只会这一首关于海军的歌谣，于是乎，他们又将这首歌唱了一遍。

有了海军们带头，布鲁克在楞了一会儿之后，也是放声歌唱起来。

空洞洞的眼眶看着周围肩并肩，洋溢笑容，一起唱着歌的模样，突然，一滴滴晶莹泪水，从他的眼眶之中涌出，顺着骨头流下。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伙伴，为了自由，为了歌唱，为了音乐出海。

多久了？

布鲁克突然有这个疑惑，不是追缅，而是他的确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距离他又多久了，他连自己死了多久，都已经记不清了。

毕竟在这片海域之中，可没有时间的概念。

“那是...那是什么？”

流着泪歌唱的布鲁克，突然感觉周围有些亮，抬头，却发现自己眼前，不仅仅有这些海军，还有...自己逝去的同伴，以及...同样虚幻如幽灵的海军。

他们脸上，此刻都只有同一个表情，那就是幸福的笑容，他们也在放声唱着，哪怕没有人看得到。

自己那些同伴，那些曾经无比熟悉，最终却只能铭记的面庞。

还有这些，自己明明不认识，却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个人都非常真实又个个不同的脸庞，明明没见过，此刻却是如此清晰。

众人放声歌唱着，除了这首《大海的指引》，他们还唱了许许多多的海军歌谣，虽然布鲁克不会，但是也努力为他们和声，重复副歌之时，他也会跟着唱。

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直到众人的喉咙都沙哑，歌声才逐渐逐渐变小。

布鲁克看着眼前一个个幻灭的虚幻人影，带着哀求有些着急的说道：“不要...不要停止歌唱...”

但因为他的发话，众人反倒是停止了歌唱，看着布鲁克，似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想让他再说一遍。

但是布鲁克眼中，却是一个个消失的同伴，就如同不知道多久之间，那些歌声之中，不断减少的声部。

终于，自己的同伴消失了，那些虚幻的海军，也一个个带着笑容消散。

“不要...不要...不要停止歌唱...”

泪水从布鲁克的眼眶之中不断涌出，用祈求般的语气说着，他看向一个个停下带着疑惑表情看着他的海军，不断的祈求。

斯凯勒看着布鲁克，突然，她开口唱道：“将宾克斯的酒，送到你身旁~”

有了斯凯勒的带头，斩夜支队的成员们，也都起哄着唱了起来。

不过，他们默契的跳过了那一段说自己是海贼的歌词。

布鲁克虽然还在流泪，但是却不再说话，抬头看着，看着那些人影消散的地方。

回来了！

不管是自己曾经的同伴，还是那些没有见过的海军，都出现了。

“哟嚯嚯嚯~哟嚯嚯嚯~”

但是...曲终人散，但歌声逐渐消失之时，那些人影也逐渐虚幻，像是随时都要消失。

只不过这一次，布鲁克没有再哀求，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同伴，摆手与他道别了。

歌声停止，布鲁克将头抵在膝盖之上，不断流泪，斩夜支队的成员，也是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个，不断哭泣的枯骨。

有什么过往，能让一个人，化作枯骨一副，仍旧铭记？

“抱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炭火都快要熄灭，布鲁克才说道，声音之中，有着难言的悲伤，他抬头，虽然眼眶之中再没有泪水涌出但是...

那种悲伤，还是难消。

他扫视了一圈，说道：“实在抱歉，是在下打扰雅兴了，你们有过非常棒的同伴。”

没头没脑的话语，让斩夜支队的众人有些疑惑，但是下一瞬，也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他们有过非常棒的同伴，现在也还拥有着。

“给他一杯酒吧，唱了这么久，他的嗓子应该干了，虽然，他没有嗓子。”

斯凯勒说完，布鲁克抬头，空洞洞的眼眶看着斯凯勒，却没有初见时因为被夺走自己专属笑话的悲愤，而是笑了起来。

“哟嚯嚯嚯~哟嚯嚯嚯~”

奇怪的笑声，却不会跟人怪异的感觉，因为大家都在笑，一个斩夜支队的成员，将一杯酒递到布鲁克嘴边，缓缓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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