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夜宴(上)(2/3)
没等硕塞继续说什么,戈尔泰见缝插针道:“我家英亲王命王爷暂且原地扎营,待明早两军会同再一同北返。”
一同北返?
硕塞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阿济格肯定知道了扬州战役的个中详情,此番怕是没存着什么好心。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一母同胞,一致对外,彼此间又互有龌龊。
但总体来说,多尔衮跟多铎走的更近。
阿济格总是自以为是兄长,理应‘保护’两个弟弟。
但实际情形确是更有头脑的多尔衮成了三兄弟集团的首脑,并且着力打压阿济格。
这让阿济格很不满。
而且,对于父亲将强悍的亲军留给当时还是奶孩子的多铎,阿济格早就心存不满。
只是苦于各种形势所迫,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而今多铎死了,只怕阿济格这是生了吞并之心啊。
嘶……硕塞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济格别是怀疑自己投了豪格吧?
“豫亲王尸骨未寒,棺椁岂能停留?
你转告英亲王,就说本王着急替豫亲王发丧,停留不得。”思索了一阵,硕塞迅速找到了借口。
“这……不太好吧?”戈尔泰皮笑肉不笑地道,语气里半点身为奴才的恭谦都没有:“王爷虽是先帝之子,可只是个郡王。
而我家王爷是亲王……就算论军职,也该听我家王爷的吧?”
“恩?”硕塞眼睛一瞪。
两旁的戈什哈口称‘大胆’,沧凉凉之声不绝于耳,只待硕塞一声令下便要将眼前之人砍了。
那戈尔泰倒退几步,陡然大笑起来:“硕塞!
老子敬你才叫你一声王爷,你个ru臭未干的毛孩子还真他妈把自己当大半蒜了?”转身飞身上马,戈尔泰从怀里一掏,猛地举起一块令牌:“两白旗的勇士们,英亲王有令,原地歇息!”
呼喊声顺着风传出去老远。
当先的抬着棺椁的几名清兵,彼此对视一眼,便要放下棺椁。
硕塞见情形不对,当即喊道:“右路的英亲王,几时管到我中路的头上了?
别听他的,继续前进!”
可硕塞的话就如同放屁一般,任凭他怎么呼喊,根本就没人听。
瞧着大队大队的两白旗兵丁席地而坐,戈尔泰不屑地一笑:“王爷,您可别忘了。
英亲王再怎么说也是两白旗的主子,而您……嘿嘿。”
八旗制度之下,包衣奴才全都是主子的奴隶。
渐渐的又形成了以主子为支撑的利益团体。
两白旗原本是两黄旗,正是备受黄台吉打压,才变成了如今的两白旗。
旗丁上下老早就憋着一股火气。
而今多尔衮摄政,两白旗与两黄旗的矛盾更是尖锐到了极点。
硕塞虽然在多铎的帐下听命,可说到底是皇家的人,两白旗的兵丁从来就没把硕塞当成过自己人。
眼见如此,硕塞急得直跳脚,紧咬牙关恨不得将面前的戈尔泰碎尸万段。
可硕塞这人有心机,尚且没失去最后一丝的理智。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动,一旦动手,都不用阿济格带人来,恐怕两白旗的兵丁就得把他给砍了。
贴身的戈什哈也急了,低声在一旁出主意道:“王爷,此事不走更待何时?
等英亲王来了什么都晚了!”
硕塞只是苦叹摇头。
走?
谈何容易?
没了这七千兵马的资本,他拿什么立足?
只身回北京,恐怕豪格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
但不走……总不能跟阿济格一条道走到黑吧?
若是多尔衮,凭着多年的积威,凭着手腕与见识,硕塞尚且敢押宝赌上一把。
但阿济格……跟着他几乎就没有成功的几率。
事到如今,也唯有来个徐庶进曹营,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足足等了半天的光景,后方烟尘滚滚。
大队的骑兵席卷而来。
最前头的三百骑兵簇拥着阿济格飞奔而来。
留着络腮胡子的阿济格仿佛没看见硕塞一般,只是朝着棺椁扑了过来。
待到近前,甩镫离鞍飞身下马,几步抢上前,抱棺恸哭:“弟弟啊……你怎么就去了……”
老泪纵横,声嘶力竭。
那三百戈什哈同样长跪在地,脑袋触地,如同死了亲爹一般地恸哭着。
足足哭了一刻钟,有两白旗的将佐上前劝慰,请阿济格节哀顺变。
阿济格也不推脱,就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
猛然转头瞪眼,瞧着不知所措的硕塞,抬手一指:“将此獠给本王绑了!”
“喳!”
领命一声,三百戈什哈一拥而上,将硕塞等几十人团团围住。
硕塞当时就急了:“英亲王,你这是何意?”
“何意?”阿济格立着眉毛道:“你怯敌避战,拖累大军,致大军惨败,本就是死罪!
加之抗命不从,图谋不轨,罪加一等。”
“你!”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硕塞的小算盘。
不外乎拿我两白旗兵丁去贴豪格的冷屁股,我弟弟多铎是去了,可我阿济格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到两白旗的头上!”
“血口喷人!”
“绑了!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阿济格的话,包围圈迅速地缩小。
身旁的亲卫已经不知所措,硕塞茫然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光,在接战之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放下兵器。”
“王爷?”
“放下兵器,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厉声命令之下,身旁的戈什哈纷纷丢下了兵器。
包围圈里的阿济格部下一拥而上,将所有人等捆了个严实。
硕塞双手背负在后,五花大绑。
他只是冲着阿济格嚷嚷着:“阿济格,你想亡我大清嘛?”
阿济格只是冷笑:“大清?
大清亡不亡的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知道,两白旗绝对不能让两黄旗给吞了。”
“阿济格,你个混蛋,松开本王,松开……呜呜……”麻团塞入嘴中,硕塞咒骂的话语顿时变成了呜呜声。
转瞬之后,硕塞便被两名戈什哈押走了。
旁边,戈尔泰上前问道:“王爷,事儿办成了。
现在咱们该当如何?”
“发丧。”
“发丧?”
阿济格凝重地说道:“发丧……北京估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们继续发丧,若事有可为,那就……若大势已去。”阿济格闭上了双眼:“哪怕是投靠济尔哈朗,也要保住两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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