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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哑子做梦,引蛇出洞(2/3)

享受惯了儒生的马屁,对这些勋贵的直球着实无感,朱翊钧只听到一半就连连摆手赶人。

皇亲勋贵们达到了目的,恭谨下拜再三,心满意足地跟着小太监转身离了殿。

承光殿内终于难得清静了片刻。

朱翊钧从御座上站起身,双手撑在后腰,缓缓拾级而下。

「几时了?」

朱翊钧在御座上硬坐了一早上,只觉漫长无比,怎么还没开饭?

李进伺候皇帝左右多年,也是摸透了习性,看了一眼时辰后躬身答道:「陛下,还有三刻钟便该午膳了。」

朱翊钧扭着脖子,放松筋骨:「送膳万寿宫罢,朕回去歇歇。」

李进心领神会,在身后做了个手势。

机灵的小太监们,该去催膳的悄悄退下,该伺候回万寿宫的碎步簇拥身后。

朱翊钧上下摩着后腰,步往承光殿外走去:「冬至的大祀安排好了么?」

具体流程是礼部该安排的事,这里问的,是神宫监修打扫诸事。

李进放低姿态跟在皇帝身后:「回万岁爷的话,圜丘、九陵都安排下去了。」

朱翊钧点了点头:「大伴拿朕的手诏,将景皇帝陵园也打理一番。」

景皇帝就是代宗,可祀可不祀,只不过朱翊钧往往都会捎带上。

李进自然俯首帖耳应承下来。

此时烈日高悬正中。

皇帝走出承光殿,开道、遮阳、扇风的内臣近侍,一拥而上。

一行人前呼后拥往万寿宫而去。

朱翊钧在队列的正中央,按着后腰不疾不徐迈着步:「内廷给冬月准备了多少银钱?」

冬月有两场费钱的事。

其一是慈圣李太后三十六岁诞辰,本来是不打算办的,结果不知道听那个秃头说,三十六这个数对应三十六物观,为破除肉身烦恼,需得大做寿宴。

其二则是三公主,也就是朱翊钧现存的四个妹妹中最年长的寿阳公主朱尧娥,该月出嫁侯拱辰,内廷得准备妆费用。

李进亦步亦趋跟在皇帝身后,迟疑片刻才答道:「回万岁爷,慈圣太后的意思,是各取十万两,内廷倒是能凑出来—.」

朱翊钧摆了摆手:「那就听母后的,各取四万两。」

李进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色一苦。

皇帝年岁渐长,对李太后偶尔的任性,已经哄都懒得哄了。

嫌二十万两太多,问都不问直接砍到八万两,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要说李太后到时候发怒怎么办?

那自然是他这个提督东厂司礼监秉笔太监,口齿不清,传错了话,坏了皇帝的一片孝心。

李进老脸都挤成了菊花,含泪将锅背了下来:「是,奴婢届时会安排妥当。」

朱翊钧见李进这模样也不由失笑。

他伸手拍了拍李进肩膀:「大伴终归是朕的长辈,一家人,担待着点。」

八年过去,哪怕狱友都多出一层感情,更别说本就是亲戚,又朝夕与共的皇帝和大太监了。

李进习惯了背锅,行了一礼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朱翊钧走在前头,口中不停:「对了,朕当年送仁圣太后那只狸猫,今年也九岁了吧?」

李进一惬。

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皇帝说的是什么事:「回陛下,算来有九岁八个月了。」

朱翊钧点了点头,已经是一只老猫了,估摸着快不行了。

他沉吟片刻,转头朝李进吩咐道:「再寻只小狸去给母后养着吧,换个心情。」

李进当即应下:「万岁爷纯孝。」

除了拍马屁外,倒也有几分真情实感一一当初给仁圣太后养猫,还能说出于安抚,时隔八年还记得,就真是一片孝心了。

朱翊钧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可跟孝顺扯不上什么关系,主要他突然想起,陈太后一手带大的延庆公主也十二岁了,届时女儿一嫁人,宠物一死,未免太孤独了些。

当然,独守空闺的漂亮女人可不止陈太后。

朱翊钧一想到自己每晚轮班一样的安排,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李大伴,今日不要安排侍寝了,容朕休整一二。



李进迟疑片刻:「万岁爷,太医说张顺妃这两日孕气最足·

话音刚落,皇帝的步伐陡然健步如飞,迅速拉开了身位。

李进目瞪口呆,连忙刹住话头,快步跟上。

老腿显然迈不过年轻人,直到万寿宫跟前,李进才气喘吁吁地追上皇帝的身影。

朱翊钧回头警了一眼,轻咳一声,负着双手,装若无事地进了万寿宫。

得益于皇帝熬老头的行为,一行人出现得太快,内臣都来不及进万寿宫支会李贵妃。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女官不必声张。

一路无人之境,朱翊钧直奔内殿。

当朱翊钧走到内殿大门处的时候,李白决正埋头鼓捣着什么东西。

「咦,怀表怎么突然停了,明明早晨才上过发条————」

李贵妃趴在桌案上,对着一块怀表翻来覆去。

自言自语的声音钻入了朱翊钧的耳中,吓得皇帝虎躯一震。

他脚步悬在半空,屏息凝神等了好半响。

直到确认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朱翊钧这才恼羞成怒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掌,一把夺过李白决的怀表。

李白决手中一空,这才发现皇帝回来了,连忙起身行礼:「陛下。」

朱翊钧没好气地将她扶起,双双落座:「洋人进贡的东西,咱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最容易玩物丧志了,朕先替你保管着。」

李白决只当皇帝又要送去求是学院钻研,着嘴哦了一声。

朱翊钧朝殿外招了招手。

内臣宫女得了信,端着一盘盘御膳走了进来。

「朕下午还有事,边吃边说罢。」朱翊钧转过头来,轻声说道。

皇帝现在的日程很满,哪怕是吃饭,也都排上了正事。

李白决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旋即从袖中取出书信:「这是昨日大父送来的家书。」

家书家书,皇帝作为李春芳的孙女婿,自然看得。

朱翊钧伸手从李白决手中接过,展开书信,低头迅速阅看了起来。

李春芳的家书,可不是崂家常这么简单。

多少会说一说南直隶官场的局势,士林的潮流,世家的风向。

而在朱翊钧此前下过密诏的情况下,所谓的家书,倒不如说是不走官方途径的私下任务汇报。

朱翊钧迅速扫过一页,抓住关键字眼。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报纸呢?」

李白决没等宫女伺候,替自己与皇帝摆好碗筷:「替陛下放在正殿的书架上了。」

朱翊钧点了点头,也没让人去取一一知道有就可以了。

李白决神情有些忧愁:「大父信中说,他与曾祖母,身体每况愈下。」

朱翊钧入神阅看着李春芳寄来的家书,只是嗯了一声。

他记得李春芳还有还几年活头,倒是李春芳的老母,好像李家在万历九年风光大葬了一场,应该就是老太太了。

李白决看了皇帝一眼,埋怨道:「陛下前几年就说找人接替大父的差使,让他颐养天年,奉养老母。」

朱翊钧顿了顿,抬头迎上李白决的目光。

给亲戚安排工作就是这样,老能拿到家里来说,

朱翊钧腹诽一番,才无奈安抚道:「南京新闻版署是国之重器,如今除了岳祖父,着实无人能担大任。」

跟北直隶的政治环境不一样。

南京那边的新闻版署,比南直隶两大巡抚、各色总督、六部衙门,都重要得多一一那可是士林舆论的天下!

除了李春芳这种朝廷高官、名门出身、士林楷模,天下间有几个人能镇得住南京新闻版署的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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