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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上 练字诵读如坐愁城 纸媒传播日暮途穷(2/4)

要想让星儿姐对他有意思,必定要有自己正儿八经的事情做。

继续留在表哥的店里混日子、躲清闲、疗情伤,实非长久之计。

时不我待,要得到心仪的女人,首先需要在深圳立足。

此时的孔平早非以前的孔平了。

孔平并没有告诉表哥他对晓星的情感,他知表哥早看出眉目来了,也清楚表哥的态度。

今晚关店以后,他打算告知表哥他琢磨良久才定下来的大主意——在深圳开家五金铺子。

格局不用太大,地段儿不用太好,只要表哥赞助一点点启动费,加上他原来还有的积蓄,再朝家里的亲戚借一点儿,开五金店的想法并不缥缈。

干五金行当是他从小到大唯一能干出眉目、有点成就的事情,孔平把这看作他的本行。

倘若有家店,慢慢盘算、精心运营、努力攒客户,迟早会在大深圳扎下根来。

到那时候,再向晓星开口,结局一定不会太差。

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快,兵贵神速,别等晓星那头有动静了他才开口,岂不晚了?

错失眼前良人,恐怕终身遗憾。

浮躁的孔平近来无意识中早开始在周边寻找开店的铺子了。

晚上马桂英请了五家客户经理吃饭,饭后送了两位远道而来的回宾馆,送完人已经十点半了。

今天是郑小山做手术的重要日子,她心下过不去,愣是晚上十一点从南山那边赶到了市中心的医院。

手术后的郑小山还在麻醉期,老郑见桂英来了,三言两语地交代今天手术的结果。

“手术不是很成功,外伤修复了,视网膜没法子修。

医生说右眼感光可以,以后看东西……怕是不中了……”老郑滴滴答答讲了很多,一脸的颓丧深不见底。

桂英不知如何应答,跟老郑坐在小郑床边,干巴巴地坐着,权当在这里喘口气,休息休息,安静安静。

今天在展馆内跑了一天,小腿和脚早肿了,膝盖感觉磨损过度有点僵硬,衣服汗湿了好几次,说话说得嗓子沙哑,电话打得手机发烫,喝酒喝得肠胃痉挛,赔笑笑得脸蛋酸胀……此刻清清静静地坐在这里,挺好的。

“小山家不容易啊,他一个人养着媳妇和娃儿,上面还有个老娘呢!”老郑有一搭没一搭地开腔。

“哦?

一直没听说,只知他老婆孩子。”桂英回道。

“不是亲的!

他爸原先娶了一个,生了他,他亲妈坐月子的时候走了。

后来娶的现在这个,比他爸大好些岁数呢。”

“现在小山养着……他继母吗?”

“诶对头!

老太太人好,心善,信佛,天天在屋里念经呢。

苦命人呀,嫁了三回!

三个老汉全死了!

人家说她克夫。”

“哦!”

“好在那人对小山好,他爸走后那婆娘一个人种地养活小山,养到高中以后,村里人看着都不容易。”

“那……她没其他孩子吗?”桂英问。

“有!

人家不要她了!

她亲子在大城市买房的时候嫌她不出钱,后来她子生娃了,打电话叫她进城带孩子,她说小山没人养,结果得罪那边了!

那儿媳妇也嫌她又老又脏的,老太婆去了几回城里,人家两口子不待见!

现在快七十了呢,你知小山才多大——二十多!

那婆娘比小山他爸大了十来岁呢!

奇怪!

人家两感情还好,可惜他爸出事后死了!”

“哦!”桂英轻叹。

“现在好些。

小山媳妇在外面打工,小山他娃儿给他妈带呢,老婆子七十了身体利索得很,带娃没问题。

我那天打电话说小山出事了,老婆子哭得哇哇地,哎……”老郑摇头。

听老郑讲了一会儿,最后没话了,时间也太晚了,老郑频频打哈欠,桂英于是撑起无力的身体,和老郑作别。

一路开车回来,强打着精神,到家时整个人早虚脱了。

没卸妆没脱衣,女人倒在床上喘大气,盼着三秒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每个人都是一条线——命运之线,在无数个别人的生命里穿来穿去,将自己和别人交织成一张大网。

推而广之,世界看起来如此偶然,偶然如小山被大灯砸伤一般。

造物主随意地在大地上洒了一把五花八门的种子,给它各色各样的成长条件,然后坐观其后,看它长成何种面目。

也许,人类是造物主的一场以偶然性、必然性为主题的实验,实验结果既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想想自己和小山的偶然相识,和小山妻、子、继母的间接认识,桂英认为命运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偶然的碰撞,谁也不能左右什么。

老马念叨第一天开展,桂英肯定忙个底朝天,昨晚等她回来,等到十一点半还不见人,打盹儿的老头拍拍腿心想算了,回房睡去了。

今早儿一醒来,老马穿上外套,来不及洗脸刷牙换背心,来不及抽烟醒神撕黄历,来不及穿长裤系腰带梳白发,起床后悄默默地提着布袋子出去买早餐,只为了给桂英节省些时间多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出门后老头才知忘了换鞋,一路上踩着拖鞋噗嗒噗嗒地大步疾走,哪里顾得上他老村长的光荣形象。

黑夹克套白背心、下身蓝色运动短裤、底下一双黑拖鞋、手上缠个红红的布袋,一头白发随风乱舞,敞开的夹克来不及拉拉链……谁能想象七十年来一直自以为是、极爱面子、注重外在形象、穿衣紧跟县城最新风尚的马建国同志,有一天会这般仓皇?

掐着时间,一来回四十分钟,老头提着一大包早餐蹑手蹑脚地回来了,到家时夹克里背心早湿了。

开门后仔仔起床了,桂英还没醒。

老马取来碗盘筷子将早餐跟桂英昨日一样精心摆成四份。

忙完以后,桌上的包子、粥、炒粉啥的还是热乎乎的。

“我天!

今天怎么了?

比昨天还隆重?”仔仔刷完牙出来一看,蓦地驻足,惊呼不已。

“别喊,你妈睡觉呢!

前晚上她一晚没睡,昨晚上不知几点回的,睡没睡着还另一回事呢,你悄默默吃你的,吃完赶紧走人!”老马皱着眉小声说。

“呼——这么直接!

我妈在你心里的地位什么时候升到这么高了?

爷爷你放心,我很知趣的,吃完立马闪人,绝对不碍您眼!”仔仔小声拌完嘴,然后在一大桌子的丰盛早餐里挑拣自己爱吃的。

吃完拎着书包果真一声不吭地走了,招呼也不打,只留下一个鬼脸笑。

老马被仔仔的鬼脸逗笑了,笑完后一声长吁,点燃水烟,等着桂英。

快七点时桂英醒了,看到一桌早餐,特别意外,迟迟不敢相信,白眼仁亮了好几分钟。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快一点。”

“啥时候睡着的?”

“不知道!

哼哈!

这几年失眠失得久了,我有个经验,就是失眠了千万不要看表!

一看表更睡不着了。

只要不看表,不管几点睡着的,还觉得睡得不错!”桂英边吃边说,说完从鼻子里笑出一声中年人的无奈。

桂英越是不在乎,老马越是心疼,一时竟无言以对,好像他这七十年里很少失眠。

如此一比,他的生活较桂英还算是轻松的、简单的、可以应付的。

“诶对了,昨天客户送了很多礼,我放在墙角茶几上,你喜欢的你留着,想送人的挑几件送人吧,东西都不错,送人不掉价的!”桂英说完朝嘴里塞了半个包子,然后起身走了。

匆匆洗澡、化妆,赶在八点前走了。

老马等她走了,一颗心稳稳地落下来了,这才开始整理餐桌,叫漾漾起床,陪漾漾吃饭,然后送漾漾上学。

“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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