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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中 老父亲神情恍惚两娃受苦 众城会出湘入粤两头被禁(2/4)

你不说中午要吃煮玉米和麻婆豆腐吗?”董惠芳拎着豆腐有点懵。

“赶紧把那豆腐扔了吧!

早传染病毒啦!

赶紧给我扔啦!”老张头用拐杖命令董惠芳扔豆腐。

“哪有病毒呀?

明远你看看哪有病毒呀?”董惠芳见继子明远和媳妇陈青叶、孙子豆豆还有保姆全来了餐厅,委屈巴巴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姨,要不扔了吧!

几块钱的东西,万一真有病毒呢?”明远理智,架不住此时疯传的病毒之恐怖。

董惠芳想说“要真有病毒那我岂不也传染了”,这话愣是没出口,咽了口唾沫,点点头说:“行吧,你这样说……那扔了呗!”老人依依不舍,把一大块温热的、精心挑选的老豆腐咣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扔,看似完美和谐的组合家庭又出现了罅隙。

“我当什么事呐!

不就是块豆腐吗?

实在不行妈你这几天别在市场上买菜了,我在网上买吧!”陈青叶安慰婆婆。

“这哪是一块豆腐的事儿!

现在病毒全国地传——辽宁有、陕西有、广东有、成都有,今天全国已经有十八个省出现确诊病例了!

我告诉你,永州早有确诊病例啦!

疑似病例已经七八十个啦!

明明说的是流感病毒,哪是一块豆腐呀!”老张头的食指在空中划来划去,从未有的凶巴巴吓住了董惠芳。

董惠芳性子软没搭理,见父子俩都冲着她,再多说又起是非,干脆钻进了厨房做饭。

她跟老张斗嘴,要说是不干事地斗斗嘴说说笑,她没准会赢;倘一旦涉及家事或利益,董惠芳永远没有插嘴的份儿。

一来她是晚年嫁进来,跟明远没什么感情;二来她年老朱黄、条件一般、没多少储蓄,比起张家差了一截子,不免小心翼翼、忍气吞声。

时间久了,她这没脾气、老好人的样子连自己也习惯了。

好在媳妇不强势不多事、好在豆豆对她百依百顺、好在老张头和明远和和气气从不针对她。

如此,在张家一转眼过了八年多,跟老张头也好了十年了。

午后,听英文歌的何一鸣电话响了,竟是顾舒语打来的。

近来动荡,舒语早被手机里狂轰滥炸的病毒吓坏了,特别是他爸爸决定放弃去广州给奶奶看病以后,女孩更是被传说中的病毒镇压住了。

“为什么不去了呢?”少年问。

“除了因为广州和深圳有确诊病例,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小叔不让去。

我小叔在法国看到国外对湘北病毒的报道、对华人的态度发现情况挺严重的,比国内说的要严重很多,他劝我爸爸等一等,等病毒过去了,再去中山医院给我奶奶看病。”

“这样啊!”

“是的,我小叔说深圳比广州要安全。”

“为什么?”

“因为他说……他说深圳的医院是最先发现这个病毒的,还说深圳现在的应对措施是全国最好的。

大概意思是深圳借鉴了香港的经验和做法吧,比其他城市反应快。”

“嗯那倒是!

昨天开始,在网上点餐以后,我们这里的物业已经不让送餐的进小区了,得自己下去取,取的时候饭早凉了也不好吃了。”仔仔反馈。

“反正……好害怕呀!”女孩噘着嘴趴在床上撒娇。

“没事的,有你爸爸妈妈呐,还有学校和政府呢,轮不到我们操心的。”

“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啊。”

“假如我感染了这个病毒,你会去医院看我吗?”顾舒语拄着下巴问。

“我妈不让,除非你是我女朋友。”少年绞尽脑汁以后故意下套。

“我说假如!”

“没有假如。

放心,你不会感染的。”

“那好吧……那要是真的我感染了,你会去医院看我吗?”顾舒语捂着电话又小声问。

“一定会,肯定会。”

“真的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呀。”

“我是说假如!”

“那好吧。

假如!

假如你感染了病毒,我会去医院看你的。

所以,你同意做我女朋友了吗?”

“假如的话,可以吧!

如果不是假如的话,我也不知道。”

“呵呵……”少年憨憨地笑。

“这两天特别害怕,心慌慌的。

我奶奶喝了药老是昏迷不醒,整得我爸爸好担心,头发也白了一点。”

“你要是害怕了给我打电话,聊聊天就不怕了。”

“不行哦!

我妈妈会发现的!

发微信可以的。”

“微信就微信,你说怎样就怎样。”

近日病毒席卷,未经事的两小只躲在小屋里常常互诉心肠。

在你侬我侬的电话中,顾舒语渐渐地有些依赖一鸣的安慰、鼓励、开导和小幽默。

一鸣为逞男孩气概,将自己没了眼镜看不见东西的事儿一句不提。

昨晚守夜,今早回宾馆睡了半天,下午马桂英又匆匆赶到人民医院里。

今天西安人民医院又接收了十几名疑似病例,听护士和其他家属说好像其中有两名确诊病例。

今天大半天大哥平安无事,众人稍稍放心。

老三老四老五上午从建民叔家回来后,待在医院人多拥挤又无所事事,兄弟们商定后决定分两拨,一拨回宾馆休息,一拨在医院等着。

下午致远又出去买口罩和日用品了,他照例每天跟家里人打好多个电话。

医院里处处慌慌张张、谈毒色变,除了重症监护室这里。

下午喝了一杯咖啡,马桂英还是提不起劲头,连日来好像日日大醉一般,除了有大事时她出来决断,其余时间跟做梦似的。

面对这两天来势汹汹的病毒,桂英恍觉风云变幻如是另一个时代的事情,她只是个旁观的过路客,即便亲眼见过全副武装的人抬着感染者在她面前走过好几回。

疲劳忧心不仅使她暴瘦,还令她痴醉迷糊,常常觉得眼下如梦,现实是场幻境。

情绪总是不受控制,悲伤说来就来,脾气说大就大,大脑如同正被盛夏的骄阳炙烤。

此刻,又见二哥在那儿哭,女人心里特别难受,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两根烟,又怕被家里人发现传出去。

三点多王福逸又打来电话,问桂英要不要口罩,福逸说他从一朋友那儿弄来一箱子医用口罩,桂英以医院有为由拒绝了。

一月二十一日凌晨三点,蒋民义等人乘坐大巴车进了湖南省。

两位老司机轮流开车,一路轻车快行,奈何进入湖南省以后处处不顺。

率先入湖南之境的是望城市(纯属虚构),望城市因为靠近广东省,审查并不严格。

过了望城市是永州市,永州市的高速路封了一段,蒋民义费尽口舌也没用,最后是李玉冰利用行业关系联系上永州市的一位交通局的领导才放行的。

毕竟,各地的交通部门和公安部门是安科行业各色产品的最大买家。

早上九点,从永州到邵阳市、娄底市也多亏那位领导没有耽搁时间,但从娄底市开到湘北市的交界以后,大巴车彻底无法通行。

出湘北市的车密密麻麻挤在高速路上,进湘北市的大道直接封了,更别提市内的核心干道了。

无奈,蒋民义最后通知徐东江他们从宾馆背包走出来,这一路从宾馆到两市交界整整五十公里,幸好徐东江一行人全是青壮年,这一趟全当是走马拉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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