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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李厘支线篇(1/2)

第29章 (李厘支线篇)

李厘甚少喝酒,此番因公陪同豪饮,早已不支,全仗一口真气提着,才未当场醉倒。

但就算是内力抗衡颇有成效,李厘也还是醉得脚步虚浮,神智迷糊了。

此刻他酒入愁肠,并没有本事如刚才一般半真半假的应对身边一切,满心想的,都是他的身世,他的仇恨,和他的小叶子。

但他此刻内心的波动,薛悦又如何得知?

她见他歪歪倒倒而行,醉态尽显,一副面具也被他推得松垮到一边侧脸之处,露出苍白而瘦削的大半张颜面,神情寡淡厌漠。

她不禁由心而生一丝怜悯。

第一次见李厘的真实相貌,想不到这倔强羞涩的少年,长相倒也颇为周正,有几分魏晋士子的品格。

她正想着,忽然李厘一个没站稳,就撞了他一下。

她出于本能扶住了他,他的酒气染在她的衣袖上,忽然引得她心头一阵悸动。

她从小在云中城长大,见过不少豪爽汉子,也养成了一副不拘小节的脾气。

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却没有如常一般自然,反而生出一丝淡淡的紧张。

李厘从未喝过如此多的酒,酒劲上冲,难免走得不稳。

但当薛悦一扶住他的时候,他忽然敏感起来,轻轻别开胳膊,不肯被薛悦搀扶,咬着牙坚持自己走路。

薛悦担忧于他,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主动又扶住了他的手臂。

却不想,被李厘再度甩开。

李厘摇摇晃晃的攀着道旁的树木栏杆,一步步向前走,也不理会薛悦。

这番举动,分明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薛悦颇有些不满,只是碍于李厘初初加入帮派,不便发作,只是冷冷道:“你光知道走,知道要往哪走吗?”

李厘顿住脚步,并不回头,自唇边顶出一句:“不劳费心。”

就算涵养再深,一般人也忍受不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更何况是一贯高傲的薛悦。

“夜离先生,我敬你是个侠士,但不代表你可以一次次罔顾我的好意。

你既然已是云中城的人,就是我的下属,必须听我号令。

你若尊我,我也必敬你。

你要是不给我脸面,我自然也就照规矩办事。”

每当听到这,李厘那狭长的眼角中总闪亮一丝笑意。

当下不作声,悄悄离去。

云中城的弟子绝大多数为男子,纵然有零星几个女子,思维方式也颇世俗。

眼见得薛悦对李厘的前后态度大相径庭,又不明其中就里,就不免把二人的关系往男女之情上贴了几分。

八卦之情人所皆有,但下属们谈论上司情事这种犯忌讳的事,只能三五人在酒桌饭后私聊,谁也不敢提出来公然讨论。

至于和李厘来往,那更是敏感之举。

当李厘领命走出聚义大帐那一刻,他终于放下这数日的包袱,长舒一口胸中闷气,暂时踏实了。

数日以来,凡薛炀分配给李厘的工作,李厘无一不完成的利落妥当。

薛炀眼见得李厘办事干练,心中也甚是满意。

偶然听身边人说起李厘与薛悦的绯闻,心中虽然有些不快。

但早在薛悦幼时,薛炀便与杨一钊父母定下二人婚盟。

而且自己爱女与杨一钊青梅竹马,也是彼此心中钟意。

就算杨一钊风流多情,但毕竟是离人阁阁主,面子上根正苗红,门当户对,形貌也与爱女合堪匹配。

相比之下,李厘不过一个江湖布衣,无权无貌,性子又冷傲自我。

自己爱女娇生惯养,又怎么会与这冰山木头产生什么火花。

李厘到底心思活络,很快想到了亲信名单迟迟未定的原因。

如薛悦当真要参选,那薛炀定然首选有功老臣陪护爱女,如此简单的选择,他又何以不用?

必然是因为老臣们身份地位太过打眼,一举一动引人注目,不利于烟幕计策的顺利实行。

但如选一个籍籍无名之新人,未免又显得太过轻视这次甄选,有伤云中城的体面。

想来薛炀也是在二者之间,企图找到一个持中之选,这才为难数日。

于是如李厘这般性格自我,身份敏感之人,自然没有什么朋友去和他交流帮中大事。

幸好李厘出身商贾世家,虽然自幼生活优渥,但察言观色的本领也学了几分,一般的事务情报,只需听得三言两语的传言,便能大致推断情势动态,且他的工作多为于驿站与行庄之中往来,不经常呆在行庄,所以生活还尚且过得去。

李厘在薛炀处呆了快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作为云中城的新生力,李厘受到无数人的关注。

有不少人知道李厘英雄救美,力抗耶律羲烨的事迹,不禁对他的武功大为赞善,名扬在外,自然吸引许多好武之人前来挑战。

当然因为李厘太过冷漠桀骜,自然也有不少人不喜他的性格,不时借比武之名挑衅争斗。

鉴于李厘的神秘身世,也有人暗地调查过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李厘本身没有什么豪门背景,加上他刻意隐瞒,一切关于他的调查总始于好奇,终于无果。

众说纷纭中,李厘就变成了个光环笼罩的传说,有人传的神乎其神,有人则嗤之以鼻觉得其毫无实学。

心中目标已定,但必须深藏于心,以免薛炀疑心自己另有所图。

近侍参选,云中城的备选近侍,按例也由持剑宮人代为护送。

但持剑宮人护送的乃是夏家的那个烟幕弹,真正参选的薛悦自然要另寻一位可靠亲信,代为护送。

只是何人担当此任,却是悬而未决。

次日起,李厘刻意沉寂,连薛炀身边也很少去,只每夜在薛悦第一次送他回房路过的凉亭处徜徉许久,神情寂寥冷淡。

不多时日,当李厘再次悄悄路过那些汉子们的酒场旁边时,就听到了如下的传言:“你们知道么,我看夜离这小子对咱们薛姑娘大有意思。

你看这俩人来的时候薛姑娘那态度,那叫个热情!

后来俩人不知道吵了什么架,准是夜离喝多了给薛姑娘脸色看,薛姑娘那么尊贵哪受得了?

当下就不理夜离那小子了。

可是呀,姑娘起了心——黄金不如情郎亲,薛姑娘哪放得下?

隔三差五送个吃的用的,把夜离这小子伺候的服服帖帖。

大家都知道,夜离那小子那臭架子,又不肯就着薛姑娘。

薛姑娘这地位,哪放的下脸?

不过夜离这小子也念念不忘薛姑娘花容月貌,天天的在薛姑娘送他的那个亭子那长叹短叹的。

你说这俩人,有意思就在一起呗,折腾啥呀这!”

不过杨一钊近年来行踪飘忽,又一贯偏向创世楼,薛炀早已不满。

眼见得上凌烟近侍甄选已近,而创世楼夺权之势甚嚣尘上,为巩固云中城在天王帮中的地位,免不了要辛苦爱女在官场权争之中冲锋陷阵。

若真是如此,爱女如果再和杨一钊有什么纠缠,那便不利了。

他有心中止这段早年的婚约,只是顾念爱女心情,不愿公开挑明。

正好这夜离先生和自己爱女有这般绯闻,也可以做一时烟幕,故而薛炀只任其发展,不做明示。

忽听李厘哈的一声怪笑,回过头来,笑容冷漠生硬:“多谢薛姑娘引荐栽培,夜离没齿不忘姑娘恩德。

他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夜离身为云中城一员,理当唯命是从。

可夜离现在只想安静一会。

夜深了,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待字闺中,相送不便,请回吧。”

对于上凌烟近侍甄选之事,李厘虽然是新人,却也听了不少消息,知道这是云中城近日一件大事。

他暗地里打探一番,查知是云中城待选的近侍备选名单,乃是一名姓夏女子。

云中城夏家与昭胤朝廷曾有联姻,故而其女也是自幼栽培,风姿不凡。

夏家也是积极备选,似乎有心一举夺魁。

对于薛炀来说,是难题。

但对于李厘来说,答案却非常确定。

就是自己,只有自己。

李厘的一举一动,都被薛炀看在眼里。

薛炀阅人无数,知人善任,虽然李厘的八卦传闻颇多,但皆属查无实据,都是小事,也并不能影响薛炀的判断。

唯一令薛炀担心的,还是李厘的师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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