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风雪中前行，要么一动不想动，生怕带起一点风，一旦动起来就不想再停下，李长昼带着人一口气跑进了风雪镇。

简易的马厩只能勉强遮风挡雨，但里面的马很多，散发出来的热气，让马厩里的温度还算能承受。

棚子顶部零星点着几盏灯，不时有幽灵撞死在灯光上。

众人下了马，不等李长昼动作，一名精瘦的汉子左手牵着自己的马，右手伸过来接他的缰绳。

“快走！

进酒馆！

冷死我了！”

“妈的！

手冻僵了！”

两个手脚麻利的率先栓好缰绳，往远处亮堂的酒馆跑去，人还没出马厩，一把被老头拽回来。

“做什么老头？

！”

老头对着两人后脑勺猛击了一下，只发出布料与布料相撞的声音。

帽子和衣领子上的积雪，积灰似的洋洋洒洒。

直接枭首。

众人也跟开始排队——挑了一张还有空位、距离篝火最近的位置。

“那不是更遭？

！

那些踩了马粪的人可能踩过这些雪！”

水开的声音越发尖锐！

李长昼退到一边没有出手，静静观战，留意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与水平。

除了她以外，酒馆内没有任何敢动的生物。

“有什么事，我的下一任丈夫？”黛拉放下餐盘，直接在李长昼身边坐下，手托着腮凝视他。

这些人就跟吃死皮的鱼一样，对壁炉紧抱着不放——天气就是如此的冷。

“是！”

他们调转方向，向那名汉子走去。

“我希望你们下次再来的时候，伱已经死了。”酒馆主人说。

一座座房屋似乎也冷得打颤，缩着脖子蹲在夜色中，又像是一只只随时准备起身狩猎的巨兽。

他忽然又嬉皮笑脸起来，搂过队里最瘦小的人：“塔莉是女人，也是小孩，你让我害怕她？”

众人还没来得及放松，内脏再次绷紧！

马骨头汤两壶，样式不一——那些摆在壁炉上的水壶，款式同样各种各样，显然来自不同的主人，就跟马肉一样。

“动手！”黛拉忽然大喊。

壁炉里的篝火被人抄起，砸在死人尸体上，酒馆内一时间火焰熊熊燃烧。

“吼！”死人们发起狂，力大无穷。

“这我就放心了。”老头额头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一些，“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女士？”

李长昼很熟悉这种眼神，他整顿地球上经常看见。

李长昼没说话，转过身，看见替自己牵马的汉子终于栓好两匹马，生怕被落下似快步赶过来。

老头迎上去：“来点吃的，住一晚，三间房，走的时候再借个火。”

“有，不过不是最近，我是三年前来的风雪镇。”黛拉水汪汪的棕色右眼开合很慢，左眼却尸体一样盯着李长昼。

“又帅又有钱，”黛拉贴过来，温热的呼吸吹在李长昼依旧冰冷的脸上，“天气这么冷，晚上不要一个人睡了，姐姐给你讲故事。”

马肉堆成一堆，有一些干香料可以用来蘸。

一名靠近壁炉的男人吓了一跳。

“如果你死了，你的马就会出现我的餐盘里，我会卖得更贵一点，好赚回从你这里亏掉的。”

老头得意地笑了一下，显然把这句诅咒当成了称赞。

他对精瘦汉子点了一下头，迈步走出马厩，朝酒馆走去。

“至少八个！”

在壁炉火光中，金属银光爆闪，铁器声响成一片。

李长昼打量酒馆。

火焰显然是尸体的克星，没过一会儿，尸体像是解冻了一般开始腐烂。

“当然不一样，”黛拉笑道，“我用的是酒馆门前的雪。”

众人各自缓解从外面的带来的严寒，老头使劲搓揉着皱纹。

塔莉将他推开：“但我的队长是.”

“怎么有活人？”帕特问黛拉，但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名男人。

除了李长昼，这些人的表情都变得疯狂。

“恰好七个。”他将七块坚冰放在桌上。

“记住！”李长昼开口，“别惹事，但谁要是敢惹我们，直接干，出了事有我！”

壁炉旁堆满了木柴，木柴如梁柱一样一直堆到天花板。

黛拉依然有色彩的棕眼，几乎要喷出火.

等等。

老板娘将坚冰搂进抽屉，然后丢给老头三把钥匙：“门号写在上面，吃的是马骨头汤、烤马肉，还有一些烤饼。”

老头独自走向吧台，从千层饼一样的衣服里，费劲地取出一个兽袋，从中掏出一把手指头长短的冰块。

“你小子！

挺会拍马屁！”其余人打趣着精瘦汉子，也跟了上来。

周围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全看向这边。

黛拉笑了一下。

黛拉耸肩，动作很潇洒迷人：“祝你们好运，吃到我踩过的雪。”

老头杀人一般瞪着塔莉，在这眼神下，塔莉活像嘴里被塞了一根马腿一样感到窒息。

“我再提醒你一句，安迪。”老头语气强硬，眼神凶狠，如果说刚才和黛拉聊天时像一个花花老头，此时就像一头熊，“出门在外，有三种人不能惹，老头、女人、小孩，因为——”

酒馆主人打量他们，活着的右眼在李长昼身上多看了两眼，嘴里说道：“七个人，十二块坚冰。”

进来的有十几人，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断了手臂，有的没了腿，还有几个在地上爬。

收回视线，人已经到了酒馆前。

黛拉保持贴近李长昼的姿势没动，逐渐竖起眉的脸扭过去。

之前在马厩被老头拽住的一名汉子，看了一眼吧台：“黛拉，真是个漂亮的名字。”

在骂声中，李长昼一行人走进去，温暖的灯光洪水一样从正面冲刷在他们身上。

本就迫不及待的众人，血一热。

但她还没说话，老头低声吼道：“安迪！”

“嘭！”走在最后面的人将厚重大门合拢，他们的影子投在上面，显得气势不凡。

随着大门打开，猛烈的寒风吹得酒馆内众人打颤，纷纷怒骂不已，连老头都低声咒骂几句。

安迪表情逐渐夸张，正要说话。

“天气这么冷，黛拉小姐晚上需要不需要人帮忙取暖？”安迪嘻笑道。

“马骨头汤、烤马肉、烤饼。”她每说一样，就对应的食物放在桌上，“汤管够，自己去壁炉上去取。”

他们往屋子里走。

壁炉上的水壶开了，发出尖鸣。

安迪哈哈大笑起来，在酒馆内，他的笑声很‘合群’，一点也没有吵到周围人。

尸体们缓缓走过去，中途撞倒一名活人，活人硬挺挺地倒下去，如同一尊雕塑。

一伙人？

“.救、救我！”那男人嘶声尖叫。

众人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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