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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妹妹果然在他们手里。
白珊瑚见云焕发号施令,心中只愤愤不平:该死的杨一钊!
枉费我妹妹这么喜欢你,你居然拿她作为威胁!
她虽然愤慨,仍面不改色,跟着云焕来到梅园内室之中。
一关上内室的门,白珊瑚忽然抽出一柄钢刺,抵在云焕身后,冷冷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焕并不直接回答,只是一笑:“人都说白珊瑚女官聪慧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不过短短几个暗示,你便能找到这来,果然是个人才。
只可惜,金子埋没在土堆里,珍珠蒙了尘发不出光芒。”
白珊瑚淡淡道:“你激我是没有用的。
快说,你们把我妹妹藏在哪里?
倘若你们敢动她一指,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们陪葬。”
云焕虽看不见她面上神情,但听她语气之下已渐渐隐藏不住焦虑,当下他更胸有成竹,邪邪笑道:“她很好。
但是如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她就不好了。”
白珊瑚盯了云焕一眼:“此话怎讲?”
“旁人都以为你在岳州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知——你不过是一只断翅蝴蝶,每日在这暗无天日的夹缝中,不得自由。
若珊璞得知真相,岂能好过?”
白珊瑚心中一痛,手上更加用力,锋刃直压逼进云焕血肉之中。
云焕见她情绪低落,心下也不禁难过:“只要还有争斗,只要还有国界,只要还有这些无耻的欲望和争斗,你也好,珊璞也好,这世间的孩子们也好,都不会获得真正的幸福和自由。
你扪心自问,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得,还谈什么保护珊璞,保护和你一样的孩子?”
云焕点头笑道:“是实话。
杨一钊一向仁慈。
要换了我,早在燕金认识珊璞之时就该出手拿下,便也省得今日受制于你。”
云焕凝视着她离开,叉腰舒了一口气。
他缓步出门,一巴掌打在守在门外的杨一钊后背之上:“你这个家伙平时软得不行,出的主意倒还不错。
托你的福,这一番感情攻势下来,我拓靼又多了一名得力干将。
如今得了不少人才,可要好好盘算一下怎么整合为用才好。”
感受到白珊瑚的钢刺已再无刚才的狠厉,云焕不顾锋刃锐利,伸手推开钢刺,转过头凝视着白珊瑚,沉声道:“以你的才干,本可大展宏图。
但良禽择木而栖,就算你身居天王女官之位,掌管半个岳州城又如何?
还不是只能听命于上头那些争权夺利的疯狗?
你觉得他们会认同你的理想和抱负吗?
什么昭胤,什么燕金,他们为了财富和疆土发动战争的时候,考虑过我们这些百姓的感受吗?
他们会在意这战争之中死去的士兵将领吗?
你依靠这些侩子手去斡旋止战,可结果是什么?
只会是兔死狗烹!”
云焕不防不格,只是一笑:“出手这么狠厉,你倒不怕我们撕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就在我们从高岚手中救出珊璞的时候,她几乎就要被……妈的!”他眼睛一红,一句脏话啐了出来,没有再说下去。
“我腿被狼狗咬伤再爬不进院墙,只听见院内狗吠人声不止,还夹杂着我哥的惨叫声。
我却什么也做不得,只能默默趴在院墙根上流泪。”
白珊瑚冷笑一声:“或许他以往对我妹妹还算仁慈,也或许他这次就不仁慈了。
倘若不是虚与委蛇巧言令色,又怎么会骗得珊璞把这玉坠交付给你们?”
云焕苦笑一声:“你说得没错。
我们拓靼人最崇拜征战英雄,最鄙视偷奸耍滑不敢承担的小人。
名誉对于拓靼人来说,有时比性命还要重要。
一个拓靼人一旦失了名誉,便从此再不能在拓靼立足。
我哥出此下策自毁名誉,全部都是为了我。
他知道只要我不犯大错,部落中人一定会可怜我年纪小,总能给我留一口饭吃。
众人一听我哥推脱罪责,当即更加鄙视于他,立刻将他赶出了部落,勒令他此生不许再回来。
我哥拖着最后一口气被排挤出了部落,流浪草原之中,数年再无音讯。”
云焕摸了摸鼻子,咧嘴一笑:“放心,已经团聚了。
他现在已经是拓靼部落的首领,也算是苦尽甘来,对不对?”
白珊瑚的尖刺在云焕脖子上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只听她冷冷道:“我虽不知你身份,但既然能与杨一钊出现在此,证明你很重要。
只要拿住了你,我自然能和杨一钊做笔交易,换回珊璞。”
“他们这些旗主老爷不用干活,靠着几个亲兵前后征伐,每到一个村庄便横行杀戮抢夺,霸占农奴牧场,只为自己享福。
每逢收获之时,他们总能一篓篓的囤米面,一群群的买牛羊。”
白珊瑚心里一暖,颔首一笑:“好。
若需联络,可托城西茶商林氏传递消息。”她推开室门,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复转身一笑,“愿你早日与你哥哥团聚。”
“自我有记忆开始,我便被我哥带着,在旗主老爷御下为奴。
那时候我哥只不过七八岁,我也才两三岁,都是瘦骨嶙峋的孩子,除了出力干活,还要每天被旗主大人拎过去玩笑取乐。
每次若是做得不好,老爷的鞭子可不认我们几岁,都是一样挨打。
而我哥这样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为了生计出卖了全部力气,别说赏钱了,给你一床毯子就是恩赐。
亲兵日以继夜的监视着我们这些农奴,想逃也逃不掉,几十个人只能窝在一方破席之上,苟延残喘。
夏天起脓肿,冬天生寒疮,死的死,亡的亡。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熬着,毫无指盼。”
“你好歹还被父母抚养长大,尚且受过父母养育之恩。
在我出生不久,我全家就被旗主手下的亲兵掠了去,成为贺那位旗主老爷的寿礼。
寿宴当夜,我爹就被旗主老爷的虎豹咬掉了头颅。
至于我妈……死得更是惨无人道。”
白珊瑚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她……她真的这么说?”
“一年年过去,我哥积劳成疾,可旗主老爷非但不管我们,还逼迫我哥拖着病体干活,只想榨干他最后一点力气。
终于在我四岁的某一天,我哥实在不支病倒,躺在床上几欲吐血晕死。
我不甘心,就趁着黑夜去旗主老爷家后院偷鸡,想换几个钱给我哥买药治病。
没想到老爷家后院养了好多狼狗,我才一进院,就被一群狼狗扑倒在地。
那些狼狗有多凶狠,我至今想起仍然不寒而栗。”
她凝视着他,嘴角微微颤动着。
最终单膝跪地,俯首恭敬道:“我愿意。”
云焕虽身在敌手,表达仍得条理分明:“你受制于任青眉,一直以来对杨一钊不断打压。
身处不同阵营,你以敌视之,也无可厚非。
但他如果真的恨你,真要伺机报复,大可以对你妹妹始乱终弃,折磨你的情感。
又或者在拿到令妹口供之后,直接揭发你燕金间谍的身份。
无论哪种方案,代价都比交换人质要小得多。
都是夹缝求生的人,就不能多一点同理心吗?”
虽然窗子只开了一道缝,但一缕皎洁的月光,已经穿过那狭窄的缝隙,照在云焕的身上。
这一刻,在白珊瑚的眼里,云焕的周身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令她心折不已。
他向着白珊瑚伸出自己的手,笑道:“珊瑚,你愿意和我云焕一起,去拼,去创造,去争取吗?”
云焕一笑:“你说呢?”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的一条缝,回头一笑:“也许我云焕现在朝夕不保,就连现在聊个天说个话,都不敢把窗子打开去看看外面的月光。
但我相信,世界上总会有一群我们这样的人,为了让自己、让家人、让世界上所有如他们一样的人能够自由的沐浴在月光下,而不停的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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